中华民族 – 布依族婚俗
布依族婚俗
布依族的恋爱和婚姻,较之其他民族,是特具有风采的。
赶表
布依族少女,头戴一块精工编织的彩色方中,身着考究的绣花白布罩衣,下穿衬垫数层或数十层,向四周蓬撒的蜡染长 筒百褶花裙,显得和欧洲妇女的古典长裙一般雍容华贵。每逢赶集之日,这些穿新戴银的少女们,便你邀我约,成群地聚集街头,不时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和青春的欢呼声。那些英俊的布依族后生,也收拾打扮徘徊于姑娘们的身边,用甜美清亮的情歌,在她们耳边吟唱,以唤起她们那天真烂漫的爱情,或则男女各自列阵,后生们默默含情地两眼盯着姑娘,用清脆的木 叶和悠扬的琴声,去触动姑娘心中的情弦,激起她们对爱情的向往,在后生们追求之下,姑娘们偏着头,羞答答地斜眼偷看对方,以弄清是谁向自己投来一束求爱目光。一旦木叶和口琴之声停息,后生们亦把头偏向一边,假装和同伴喜笑攀谈,让姑娘们从上到下仔细打量,审慎挑选。
如此反复数次,两人目光频频相碰,达到情投意和之后,姑娘便以彩巾结成圆球,或 织成猫、狗,向后生投去,后生接到这一爱情信物,欣喜万分,即刻将它抛回。为了进一步考察后生的聪明才智,姑娘接 到抛回的信物,一闪身即飘然而逝,并将自已的行踪,路线巧 妙地隐藏起来。她给情郎留下的唯一标志,是在沿途用柔嫩的 马鞭草或苗条的狗尾草,编织成投向情郎信物同样形状的草 结,或挂在树上,或抛向草丛,或压于石下……,而自己则藏 身在浓密的绿叶枝条间或灌木草丛中,等待情郎前来寻找。由 于姑娘的特殊魅力,后生怀着异常兴奋,激动的心情,以十分 敏锐的目光,搜寻姑娘留下的蛛丝马迹。只要细心观察,审视,沿着姑娘留下的记号,一般都能迅速将她找到;少数人粗 心大意的后生,往往遍找无首,成为姑娘的过眼烟云而遗恨终 身。那些找到了姑娘的机灵后生,则赢得了姑娘倾心的爱情。
他们置身于绿草丛中,相距约三四尺,或侧面面立,或背坐交 谈,或相隔数尺,信步走在茅草封满的山路上,情歌互答,倾 吐心中的爱慕之情。他们虽然处于爱情萌芽的最甜美的时刻, 但按布依民族的习俗, 姑娘也决不允许后主去碰她那最惹人注 目之处的。待到美丽的黄昏来临之时,他们流涟忘返,依依惜 别,深沉的目光互相注视,最后则互赠以戒指,手镯或手帕, 作为他们爱情新萌芽的定情之物一。
打接亲
布依族青年男女这种名曰“赶表”的社交活动,每当三月三,六月六,七月半等民族节日,便达到高潮,他们对歌谈 情,通宵达旦,任意追求和挑选情侣。他们在通过“赶表”建立了感情后,便你来我往,经过几度春秋,丝萝之情变得根深蒂固,再经过认亲、定亲、到了结亲的大喜日子里,新郎则选派族中两名父母健在的未婚后生和一名聪明美丽的姑娘,穿上崭 新的衣服,戴上闪光的银饰,挑着糯米,酒肉,前去迎接新娘。这时,新娘寨中的孩子们,情绪异常高昂,象迎接盼望已 久的节日一般,忙着准备烟、苦楝果、水枪,稀泥等物,给前 来迎亲者以隆重的“欢迎”,他们守候在寨子门前,只等迎亲的 后生到来,便腾跃而起,飞拜向前。 将烟稀泥徐抹在迎亲者的脸上,身上,随即用苦楝果投掷或用水枪向他们喷射,并高 声叫喊:“敖弯岂弯好哈们!”(把最好的谷种,菜种送你们)。 寨里的人们纷纷走出门,笑脸向迎亲者表示友好的祝福。燃放 的爆竹声震耳欲聋,不时还发出一声沉闷的铳响,抹着花脸的 迎亲者,在这热烈而又欢快的气氛中;挑着丰盛的礼物,在爆竹的蓝烟中穿行。他们对孩们的袭击,非但不生气,反而笑盈 盈地向孩子和寨子里的人们频频点头致意,感谢他们赠给的 “种子”,这种子不仅预示着新婚夫妇会很快得到可爱的孩子,而且还象征着婚后的丰衣足食。直到他们达到新娘家的门前, 这种喜气洋洋的隆重欢迎仪式,始告一段落。迎亲者来到新娘家中,他们巧舌如簧,为其双老恭贺喜事,论说吉祥,新娘父 母心花怒放,急忙杀鸡宰羊,盛筵待客,并请来近亲作陪。席 间,寨上的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,轮批前来唱敬酒歌,献糯 米酒,非要把迎者灌得酪酊大醉,方肯罢休。席终,迎亲者挑 着数面状如铜锣的糯米粑和其它回赠礼物,拥戴新娘离去,孩 子们则再次掀起打接亲的欢送高潮。在他们七嘴八舌的喊声和 欢呼声中,那些好酒贪杯者,在苦楝果和泥沙等物的袭击下, 常常挑着沉重的礼物,狼狈不堪地偏偏倒倒,把礼物撒得满地 皆是,从而引起新郎家中的不快;而聪明机智的接亲后生,为了避免这种酒后的失态,在席间即假装醉倒,到了此时,则振 奋精神,挑着礼物,一口气跑出数里,使孩子们失去战机。
新娘虽然没有受到孩子们的袭击,然而她离开母亲的怀抱,心里有说不出的留念和伤感,想到她将解缆登舟,到陌生的婆家去 开始她人生新的航程,心里又充满着担忧和恐惧。因而在途中 踌躇不前,走走停停,停停走走,一直拖延到黄昏时分,始进入新郎村寨,由陪女睡于邻居家中。翌日举行婚礼,新郎请人 杀鸡驱邪,断绝新娘对娘家的相思,并让她用手摸满斗的粮食 和万贯的银钱,以表示新郎家对她的信任,希望她婚后有效地 主持家务。有趣的是,婚礼举行之后,新娘不仅不让新郎进入 洞房,而且连眼色也不丢结他一眼,等三天大宴结束,挚亲好 友散去,新娘便在伴娘们的前呼后拥之下,浩浩荡荡地回娘家 去了。
戴假壳
新娘回到娘家后,投进母亲温暖的怀抱后,仍然过着少女 那样自由自在的安逸生活,她们留恋那黄金般的少女时代,以在娘家久居为荣,特别是旧社会流行的那种包办婚姻,新娘更 是三年五载,甚而长达八九年不落夫家。致使新郎在婚后独守 空房。为了尽早结束这种不落夫家的生活,新郎在婚后每年五 月农闲时,就悄悄用青布和笋壳精制成一顶形如畚箕,后沿翘 着六七寸长尾巴,上坠彩色缨须的“假壳”帽子。这种帽子虽然 别致,美观,然而新娘把帽子视若枷锁,对它怕得要死。新郎 把帽子做好,便选择吉日,请母亲担任指挥,派嫂子或姐妹二 人提酒捉鸡同行,于黄昏时分上路,天黑时潜入新娘家中,隐 藏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,窃听四下动静,焦灼不安地等待时 机。她们异常沉着和勇敢,只要新娘单身一人经过她们身边,母亲即令其中一人出其不意地上前新娘拦腰抱紧,另一人则迅速地解开她的发辫,取掉她的头巾,将“假壳”牢牢地给她戴上。
如若偷袭成功,母亲即出面将鸡、酒送给亲家,以表安 慰。如果发辫未能解开,新娘挣扎脱逃,他们只好扫兴而归, 全家陷入沮丧。新郎只好同他们的总结经验,以待来年重整旗鼓,再次进行偷袭。偷袭一旦成功,新娘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即告结束,变成了循规蹈矩的少妇,忠贞于男人的妻子,操持 家务的主妇。这种名曰“更考”的仪式,引起的震动之大是出乎 人意料的,周围人们对新娘的指指点点,投向她异样的眼光,纷纷议论,女友的取笑,都使她羞于戴着假壳露面见人,而躲 在家中痛哭数日,名曰“哭假壳”。戴假壳这一仪式的完成,标志着新娘的就范,新郎因而踌躇满志,大宴宾客,举酒碰杯, 庆祝“更考”的成功。数日后,新郎即派人带着礼品将新娘接回 家同居,成为事实上的夫妻,从而度过了新郎这段令人担心而 又兴奋的迷人时光。
随着社会的向前发展,扁担山区的青年男女绝大多数已摒 弃了这种古老的习俗,而采取自由恋爱结婚的新礼仪了。可是,这种戴假壳的风俗,还在极小的家族中残存。已婚妇女的 头饰,迄今也还保留着“假壳”的式样